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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书画收藏领域,“扇面”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。作为兼具实用价值与欣赏价值的物品,书画扇面一直深受历代文人雅士的喜爱,成为他们展露才华、彰显身份的一方舞台。尤其是名家扇面,不仅在历史上留下无数佳话,也在近年的拍卖场上屡屡创出佳绩。绘扇雅习由来已久
扇子历史悠久,据西晋崔豹的《古今注》记载,最早的扇子出现于商代,是用五光十色的雄雉尾羽制成的,故称之为“翟扇”。东晋王嘉的《拾遗记》则称扇子是周昭王时发明的,但那时的扇子并不是用来拂凉驱暑的,而是作为一种仪仗。到了汉代出现了团扇,因为团扇是用绢制成的,又称为罗扇、纨扇。
在扇子上题诗作画的记载最早见于三国,而现今已发掘的唐代墓葬壁画中大都出现了团扇的身影。在传世的绘画作品中,也有一些描绘了时人所喜爱的团扇的样子。如中唐时期著名的仕女画家张萱的代表作《捣练图》和周防的传世名作《簪花仕女图》中,人物手持的团扇上都出现了绘画图案。
在唐宫绘扇蔚然成风之下,逐步促进了宋代团扇绘画的勃兴,团扇绘画的范围也逐渐由宫廷向民间渗透,题材涵盖了花鸟、山水、人物等。在团扇上画画的雅习,对宋代的小品绘画产生了直接的影响,也对后来折扇绘画的流行起到了引导作用。
宋元的团扇绘画精品存世极少,拍卖场上难得一见,但每次出现必引发藏家竟相追逐。如1997年纽约佳士得有一件宋代无款《万花春睡》团扇上拍,该团扇尽管尺幅很小,但画得极精,其成交价达到了21.15万美元,高出估价10倍多。2003年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,一件元代刘贯道的《人物故事》6开团扇册以398万港元成交;时隔一年,这件团扇册又在上海崇源拍卖会上露面,受到各路买家追捧,最后出人意料地以2420万元拍出。2001年,上海敬华上拍一套任伯年作《人物花鸟集册》团扇册,以61.6万元成交;2011年,这套团扇又出现在上海恒利春拍,最终以1495万元成交。2013年嘉德香港秋季拍卖中,南宋宁宗杨皇后《楷书清凉境界七绝》团扇以2357.5万元成交。
名家引领风潮
当今普遍认为折扇是11世纪从日本经高丽传入我国的。北宋的邓椿在一部关于中国画史的著作中提到,当时北方有一种高丽扇,用鸦青纸做成,可以折叠,上面还绘有图画。这里所说的高丽扇,实际上就是从日本传过去的日本扇。但宋元间使用折扇的人还不多。
折扇的广泛流行,据说与明成祖朱棣的大力提倡有关。当然,书画界的积极响应也是必要条件。明中后期,苏州地区“吴门画派”崛起,代表人物有沈周、文征明、唐寅、仇英、祝枝山等,他们多是诗书画三绝的文人名士,乐于在折扇的尺方之间表现自己的品格情怀。他们留下大量精致的扇面作品流传后世,在今日收藏拍卖市场上成为抢手的“佼佼者”。清代也是折扇艺术大发展的时期,清初的四僧、傅山,康乾间的扬州八怪,都是繪扇的名家。
文人扇在民国期间广为普及,友人之间互赠折扇也成为一种比较流行的交际方式。当时不仅张大千、齐白石、黄宾虹等所引领的一大批著名文人画家喜爱扇子,黎元洪、徐世昌等政要,傅增湘、王国维等知名学者,甚至梅兰芳、尚小云、程砚秋等杰出人物也纷纷拿起折扇笔耕不辍。可以说,扇子在晚清到民国的交际场合,就像是一个人的名片。张大千曾说:“扇子最重要的作用,是代表持扇人的身份。你手持一把扇子,字是谁写的,画是谁画的,扇骨是谁刻的,别人从扇子上就能看出你的身份、地位,比现在用名片有效多了。”张大干不喜欢别人把他画的扇画从扇骨上拆下来裱成镜心。他曾对朋友说:“书画扇不是实用品,也不是装饰品,我为你画扇子,是希望你在文人雅集或社交场合拿出去炫耀一下,为我扬名,也为你自己张目,谁稀罕你把扇画作为装饰品挂在墙上。”
爱扇不拘于扇面
书画扇和文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关联,也因此,关于藏扇的名人佳话不胜枚举。梅兰芳演《晴雯撕扇》,在上台之前一定亲手画一幅扇面,装上扇骨,演出时再当场撕掉。梅先生的琴师徐芝源先生看了,十分心疼,待戏散后,他就把撕坏的扇子拾回来,重新裱装好。后来,他把其中一把赠给老舍。老舍得知扇子的来历后,为许芝源的细心而感动,更为梅先生在艺术上的一丝不苟而赞叹不已。喜爱戏剧的老舍,自此心弦一动,之后他多方收藏各派名伶用过的扇子,共计上百把。
苏州博物馆藏有72把清代状元扇,是当年吴湖帆积20年之功的私人收藏。状元及第,独占鳌头,不仅可以光宗耀祖,故里桑梓的亲友也会以此为莫大的光荣。若能得到状元墨宝,更是荣耀至极,因此清代状元流行写若干把扇面馈赠亲友。吴先生费尽周折收集到这些状元扇之后,统一装裱成册页,在裱边的右面写上该状元的名号等资料,钤上“梅景书屋“吴氏梅景书屋图言印”等印章,后于新中国成立10周年之际,慨然捐给苏州文管会。
藏家对扇子的喜爱也不仅限于扇面,而是延伸到扇骨、扇柄、扇坠等其他组成部分。比如扇坠,是为了扇子更美观而在扇柄下面拴一个用沉香、琉璃、碧玺、象牙等材质做成的精美刻坠。扇坠精致小巧,充满雅趣。玉扇坠最为多见,这与儒家所倡导的“君子比德于玉”的观点是分不开的。
扇骨一般用竹、木制作,少见的也有象牙、兽骨、牛角、漆雕等。竹质扇骨除常见的玉竹、白竹,还有棕竹、湘妃竹、佛肚竹等名贵品种。木质的有紫檀、白檀、黄杨、桃丝木、鸡翅木、楠木等。如雕工精细,又出自名家之手,自然是珍品。
在如今的拍卖市场,扇面和扇骨都可作为单独的收藏门类,但品相好的成扇更具收藏价值。成扇是多种艺术的集合,也往往集多位名家之力。成扇不易保存,每一次欣赏都要打开一次折一次,所以保存到现在的老成扇就犹为珍贵。收藏价值凸显
扇面书画虽不及卷轴书画宏大精深,却有着别样的意趣。这一独特的艺术品类在近些年走出文人的小圈子,受到越来越多藏家的追捧。
2010年后,100万元以上的扇面成交价越来越常见,大型拍卖公司相继推出了扇面专场。2011年荣宝春拍中,过云楼旧藏《吴门雅集》24开扇画册页以1.48亿元成交。此次拍卖是将24开册页拆散进行拍卖,引得各路买家激烈竞投,成交率达到100%。其中,唐寅扇画《听瀑图》以1680万元拔得专场头筹;仇英的《西园雅集图》与《才子佳人图》分别以1344万元及1232万元成交:文征明的《携琴访友图》则以1064万元成交。2013年春,北京保利推出的“小万柳堂剧迹扇面”专场拍卖72件拍品全部成交,总成交额达9087.3万元。唐寅的《江亭谈古图》以1150万元拔得专场头筹,仇英的《孤舟垂纶》、傅山的行书《记事廿四韵》、文征明的《凭江追远》分别拍得690万元、529万元和517.5万元。
近年来,随着近现代书画的大幅上涨,近现代书画名家的扇面作品也成为市场追捧的对象。2011年,齐白石、赵叔孺合作的《贝叶鸣蝉-隶书>>扇面在北京匡时拍卖以448.5万元成交:2013年嘉德四季拍卖会上,傅抱石、陈半丁的《临流沉吟图·行书》扇面以247.25万元成交;2015年,北京瀚海拍卖的一幅黄宾虹山水扇面,成交价为690万元;上海明轩拍卖的一幅丁云鹏的《煮茗图》扇面,成交价为264.5万元;嘉德拍卖的一幅张大干的《林壑萧散图·行书》成扇,成交价为241.5万元。
扇面画总价不高,但艺术价值和欣赏价值都很高。就形制而言,同一位画家相同题材的作品,扇面较之手卷、册页等创作更难,价格也要高出数倍,故有“求扇一页,胜画三尺”之说。自1994年嘉德拍卖在秋拍中首推扇面专场以来,扇面拍卖成交率就一直处于平稳上升态势,即便是2006年中国书画市场出现首次调整,以及这三年来艺术品交易市场不景气,扇面拍卖的成交率都未曾出现波折,体现出良好的抗风险能力。业内人士认为,名家的扇面与其手卷、册页、中堂相比,价值仍有挖掘空间。
2003年古代书画行情整体上涨之后,古代扇画行情亦随之逐年看涨。2004年,明代唐寅、文征明、陈洪绶等8位名家的《书画合璧》16开扇面在嘉德拍卖以101.2万元成交,成为首批成交价逾百万元的扇画拍品。2007,清代画家恽寿平作《山水、花卉》12开扇面以1232万元成交,成为扇面集锦中首次突破千万元级别的拍品。